陶傑之前一句「僕人之國」引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。有心或無意,「僕人之國」這形容詞絕不適宜。
我說,菲律賓實是「不幸之國」。
菲律賓的PPP是3,400美金,比香港的43,000少足足13倍有多;甚至比印里的3,900還要低。你應該知道,當一個家庭生活於低收入水平,來自這家庭的下一代,仍然很大機會為持現狀,即是無法脫離貧窮。最簡單的原因莫過如缺少資源讀書;資源包括:學費、空間、配套、時間等等。
越是貧窮的人,越容易遇上不幸。
說過這些,但我不是想寫社會科學;我只想說說關於我家傭人的遭遇。
事情是她於去年向我媽媽宣佈喜訊。她將於今年五月,即下個月回鄉嫁人,而且會與丈夫留在當地,不再回來。這當然是即得興賀的事。
先說說我家的傭人;她的名字是Jennifer。
Jennifer是我家用過的第四個傭人,亦是最好的一個;無論廚藝、打掃、談吐與笑容均得宜。她上任以來,我家從沒發生失竊案。對我而言,她的醒目最為重要。我教了她一次辯認政府寄來的《交通罰款通知書》,每次看見必須直接放入我房。過去幾年,她從未失手。
可是昨晚,當她的事頭,即我阿爸阿媽外遊之際,她突然眼泛淚光,猶疑了好一會,然後說:「五月的婚禮要無限期押後了,因為drug abuse(其實我聽得不太清楚),他要留在加拿大的醫院被受觀察,誰也不能知道他何時可離開。」
「…….」
這是一個無言以對的場面;我不想問詳情,反正我沒什麼可幫上忙,又不上她越說越哭。我也不懂安慰,因為任何對白,皆是空話。她眼前的情況,正是一個死局。
很多女人一生的最大願望是結婚生仔。一個三十到尾,離鄉別井多年的女人,原以為不用再寄人籬下,朝七晚十地為別人的家庭努力。這樣的一個完夢機會突然破碎,我想不到應該怎樣面對。更無奈的是未婚夫身在外地,她不能面對面了解情況,唯一每天可以做的就是等電話,等一個好消息。
不過,沒人知道最終有沒有這好消息。
結婚不成,唯有繼續留在香港打工。我想因為Jennifer比較有責任心,所以她一早通知了我們,而和新的傭人亦已簽好合約。
我開始懷疑,如果問題只得一個,那就不是問題。問題總是千絲萬縷,一個接著一個。
Jennifer跟我說到這事的昨日是Holy Saturday,但願剛去的Easter Sunday真可令到她的心願復活;至於我的《交通罰款通知書》,由我自己處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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